土间大平淡淡一笑:“我只是没想到,一个在地下黑拳馆打拳的小混混,竟然还真是个杜家拳高手,可怜文圣拳头躺母架真传,却捞了偏门。”
这话似乎戳到了小高的痛处,他唾了一口。对着土间大平冷笑不止。
“你一个霓虹人,竟然偷学华夏的古武术,还他妈的驻王八坨子办事处,我看你才是个王八坨子!”
土间大平对小高的嘲讽丝毫不放在心上,淡淡道:”那我可动真格的了。”
“求之不得。”
小高话音刚落,至少离自己有五步距离的土间大平竟转瞬飞身到了自己的面前!
那张苍白冷冽的脸庞直勾勾地压向自己的双眼!
形如鬼魅!
冲拳!
小高侧部平身,双手一架,死死地抵住了这记冲拳。
就在他抵住这记冲拳的瞬间,嘴中却低声道:“先不忙打,小姐让我给你带句话。”
“嗯?”
土间大平怔了怔,见对方没有还手的意思,收拳皱眉道:“小姐,你老板?”
“小姐让我试试你身手,刚才这记冲拳,算你过了我这关。后面你的对手是平山谷忍,有印象吗?”
土间大平皱了皱眉,平山谷忍,算是最近很出名的家伙了。
平山谷忍,上过好几次电视,是霓虹政府通缉的逃犯,曾经在北海道前后Jian杀过七名年轻女子,他最后一个的受害者年仅十四岁,被其残忍分尸。
平川谷忍没有想到的是,那名女孩是稻川会副会长的独生女,他也因此受到稻川会的追杀。
“平川谷忍受到稻川会的追杀后,走投无路之下逃进【深空之眼】,只能在这里卖命,毫不客气地讲,这个人哪怕走出【深空之眼】一步,都会死的很难看,所以,小姐让你对上他的时候,不要留手。”
土间大平听到小高的话,皱了皱眉:“什么意思。”
“就是不要留手的意思。”小高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胳膊,“虽然不想承认,刚才你跟我打的时候,留手了,单凭这记冲拳,拳王之下,挡住的没有几人。”
“你知道我不留手的后果,会死人的。”
“生死不论,这是黑拳的规矩,也是小姐的意思。”
土间大平想了想:“那我有什么好处。”
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
小高举起双手示意自己认输,很快主持人就急忙打开八角笼门,高声道:“胜者——李、大、壮!!!”
卧槽,你这就认输了?
这么草率的吗?
我愿意,台下的观众也不愿意啊!
台下的嘘声一浪赛过一浪,很多赌狗都开始不乐意了。
然而一声清脆的铃响,让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很多赌狗知道这铃声意味着什么,如果再继续叫嚷下去,恐怕就会迎来拳馆的暴力压制了。
亏钱还是亏命,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。
“下面,有请我们的下一位黄金级拳手——平!川!谷!忍!”
一个三十多岁,脸色蜡黄的男子走上台来,他穿着黑色的练功服,神色冷漠。
平川谷忍精通枪械和匕首,同时有一身娴熟的冲绳刚柔流空手道功夫,在这场守擂之前,今晚他已经连赢三场,三个想要晋级的白银级拳手,最轻的也是被他卸掉两臂骨头,打裂肾脏,昏死在拳台。
他在【深空之眼】的凶名和在外面的恶名一样显著。
就在他出场的瞬间,台下又爆发出了一阵欢呼!
“打死他!打死那个四眼仔!!!”
“妈的,平川谷忍!打啊!干掉那个带口罩的家伙!”
……
“开始!”
随着声音落下,土间大平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,右手如电,横劈而出,砸在平川谷忍用来格挡的手肘上面,左掌抽劈向平川谷忍的脖子,脾气暴烈的不像话。
别人都惊讶这个名叫李大壮的生面孔,敢主动向平川谷忍伸手。
豪华看台之上,女人则把目光移到了土间大平悄无声息向前探了半步的左脚上。
平川谷忍把腰一扭,拳背撞在土间大平抽击而来的胳膊上,笔直的右手前伸,去抓土间大平的大臂。
在手掌接触到土间大平肩膀的一瞬间,平川谷忍的嘴角带出一丝笑意。
他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年轻人这么不堪一击。但是手下丝毫不停,四指发力,大拇指如同铁钩,冲着土间大平的肩胛骨狠狠一剜!
看到平川谷忍抓到土间大平肩膀,看台顿时响起一大片的重重的叹息声。
之前的三场,无论之前形势如何,一旦让平川谷忍近身抓到肩膀,施展出他的关节技来,对手几乎就没有了翻盘的余地。
不料受制于人的土间大平右腿忽然朝天而起,用之前探半步的左脚为支点,右脚如猛龙升天。暴起的鞋尖狠狠踢在平川谷忍的下颚,踢得平川谷忍脖子向后一仰,一口鲜血朝天喷了出来,右手也无力地松开。
土间大平得理不饶人,蹬地前冲,抓住身子往后仰的平川谷忍的手腕。
眼角有冷冽的凶光闪过。
“刚柔流托自南拳白鹤门,今天我让你拜拜祖师爷。”
刚柔流空手道,虽然不像因为大山倍达而名噪一时的极真流空手道那样风行于世,但也是空手道当中较为著名且实用的流派。
而它,也确实来源于南派传统武术。
刚柔流的的创始人宫城长顺,师从唐手名家东恩纳宽量,而东恩纳宽量曾拜福建名家,人称“后如司”的谢宗祥为师,宫城长顺自己也曾赴中国学习拳法。
二人技法传承,都是南少林的白鹤门。
连刚柔流这个名字,也来源于明代著名军事著作《武备志》中“法刚柔吞吐”一句。
至于现代的一些华夏人趋之若鹜去学习刚柔流,而把传统武术斥之为花拳绣腿,这样的局面就堪称吊诡……其原因非常复杂,一句两句很难说清。
但言语说不清的东西,拳是可以说清的。
土间大平从师中华武术协会会长宫羽田,宫羽田可是促进北拳南传,南拳北进的大宗师,对南北两派武术的理解已臻化境。
而他,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!
他说要让平川谷忍见识见识白鹤门的功夫,就绝不是空穴来风!
土间大平手指成爪,勾住平川谷忍的手腕向外一翻,左手三指并拢呈鸟喙状,铁锥一般戳向他的腋下!
平川谷忍也算身经百战,虽然吃了大亏,但反应极快,此刻没有妄图拉开距离,而是忍着右臂好像戳进钢钉一般的痛苦,往土间大平怀里一撞,右手钢鞭一般抱住土间大平的腰,泼皮打架似的,张嘴去咬土间大平的耳朵!
如果厮杀经验不够丰富,即使是技击水平极高的武术家,也很容易被这种野兽一般的撕咬扳回局势。
可惜的是,土间大平在上一世就是睥睨地下黑拳拳台的拳王,搏斗经验让人瞠目结舌,有“地下阎王”的绰号。
这四个字,是土间大平一拳一脚打出来的,字字带血。
平川谷忍的手臂刚刚接触到土间大平的腰,土间大平右手手肘已经凶狠地撞向平川谷忍的面门,发出砰地一声闷响!
血水混着汗水迸溅而出,两颗断裂的牙齿在空中打着转儿飞出擂台。
平川谷忍被当头的肘击打得一滞,土间大平的双手如箭,狠狠地轰在对手的身上!
擂台下的观众清楚的看见,平川谷忍只有脚跟沾着地面,整个人仿佛从中折断一般,像一个支离破碎的洋娃娃,承受土间大平骤雨般的拳头。
鸣鹤拳中的双插箭!单劈斗!左右劈掌,双蛇吐信!揪锤!鹤顶!一股脑儿的倾斜在平川谷忍的身上!
大团大团的血迹浸透开来,刚猛的拳劲几乎将平川谷忍打得稀烂。
“丝儿~”
赌客们目瞪口呆,喉咙好似被扼住一般,圆睁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快被血污浸透的平川谷忍的身体。
嘴里的雪茄快要燃尽也浑然不觉。
足足三个呼吸的时间,平川谷忍才扑通一声摔在地上,大团大团的血污浸透开,一股股的血沫从他的口鼻之间喷出来,过了没一会就停止了抽搐……
场上场下,一时间雅雀无言。
土间大平直起身子,血顺着手指一滴一滴落在拳台上,他甩了甩拳头,回身望向看台。
这个时候,这个福义大厦才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尖叫和呐喊。
“劲儿啊!这才过瘾!”
“我买一百万让这小子下场,我撑定他了!”
“牛逼啊,再来一场兵器斗!”
土间大平环顾了一周看台上的观众,眼底有一抹淡淡的血色闪过,随着他冗长的呼吸,很快就被收敛起来。
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“打得不错。”
豪华包厢此时已经暗了下来,谁也看不清里面的动静。
迷幻的彩灯下有诱人而连绵的喘息声音,液晶屏幕里的土间大平双手滴血,眼神桀骜,流畅的肌肉线条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,也饱蘸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。
喘息从低沉到越发急促,最终以满足的叹息声告终。
纤细的手掌在昏暗中摸索着什么,碰倒了高脚杯也浑然不觉,好一会儿,才摸到一瓶打开的香槟酒。
女人的脸色嫣红,光洁的锁骨上香汗淋漓,她拿起酒瓶,淅沥沥地淋在自己的身上。良久,才从余韵中恢复过来。
她翻了个身,枕着自己的胳膊望向屏幕中的土间大平,妩媚的脸上眼波流转,嘴角向上一勾。
……
……
平川谷忍死得很凄惨。
这也是土间大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,第一次动手杀人。
对于平川谷忍这样的人,土间大平很难生出什么恻隐之心。不过他也明白,如果死在拳台上的自己,那些赌客一样会歇斯底里的欢呼呐喊。
他自认比别人清醒的地方在于,不会用诸如我这是替天行道,那种人该死的话来麻醉自己。要知道平川谷忍死在台上而自己却能活下来,这跟所谓善恶是非没有半毛钱。
顶多,算是顺手帮那些死去的冤魂了却心愿罢了。
“猛虎眼下无沟壑……大家都是签过生死状的人,谁也怨不着谁。”
镜子前的土间大平洗净双手,自言自语了两句。
定级赛直接打死黄金级的拳手,在【深空之眼】拳馆的规矩里,算是直接通关了。
素未谋面的幕后老板……
自己也算是间接帮了对方一个忙。
至于对方为什么要收留这个重犯,又为什么让自己下死手,土间大平隐隐觉得自己能抓到什么。
走出了洗手间,土间大平步入休息室去找宫下弦一郎,期间,倒是引起了不少拳手的目光。
皮肤黝黑的菲律宾人,眼神凶恶的马来西亚人,神色木然的越南人。甚至还有一名满脸横肉的黑人壮汉,形形色色。
不过,看向自己的目光中,却是深深地忌惮。
甚至恐惧。
他穿过休息室,正看到宫下弦一郎迎面走来。
“土间先生,这是您赢得的。”
宫下弦一郎脸上的喜悦难以言表,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,把一叠钞票塞进公文包,递给了土间大平。
“晚些时候,您可以开个户头给我,我帮您把打赢拳赛的钱打进去。”
“那这个是?”
土间大平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公文包。
宫下弦一郎迅速瞄了四周一眼,小声道:“小弟我趁着您大发神威的机会,也捞了一笔。这是分成,放心,和您五五开。”
土间大平点了点头,什么都没说。
他在拳台上看到了宫下弦一郎一折回收通关券的事情,自己不说,就看对方上不上道了。
看样子,还算是个机灵的家伙。
“走吧,土间先生,收拾下,我带你去见老板。”
……
电梯很快到了停了下来。随着电梯门的打开,土间大平的眉毛不由得挑了一挑。
【深空之眼】这栋大厦十层往上整栋楼被打通,抬头一眼望上去大概有三十几米高,四层看台,十六盏流苏灯笼高高挂着,上下的木质雕纹扶梯上铺着红毯,中间大理石的擂台四周矗立着汉白玉的石柱子,
古色古香。
来回有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女侍者为客人送上酒水。
四面两米高的屏幕对着看台,保证客人在任何一个角度都能看清楚拳台上的拳手。
“土间先生,这是给那些贵宾的看台。”
“我们现在去的,就是老板的看台。”
说着,带着土间大平上了扶梯,转身进了最豪华的一个包厢。
刚打开门,就看见满地茶色的玻璃碎屑,飞旋的彩光摇摆不定,茶几上摆着土间大平看不懂牌子的洋酒和点心。
沙发上慵懒地坐着一位三十许岁的少妇,大波浪的卷发,长腿蜂腰,妩媚的丹凤眼,脸上有深深的酒窝,嘴角总是不自觉上翘,让这个女人看上有几分凌厉。
“我说了,不喜欢喝香槟酒,不长脑子的吗。”
“小姐……对不起。”
黑燕尾的女侍者一脸惶恐,一旁有人打扫碎了一地的酒瓶。
“老板,土间先生我给您带来了。”
刚刚踏进房门的宫下弦一郎立马出声。
“都出去。“
黑燕尾们如临大赦,迅速离开。
就连宫下弦一郎也鞠了一躬,迅速走开。
“老板,什么事发这么大火气?生皱纹的。”
土间大平仿佛是熟人一般,大大咧咧地坐在女人身边,拿起两杯酒,语气诚恳地对着女人说。
女人轻轻挑了挑眉,接过酒杯,扬了扬下巴,语气不满:
“呵,一场拳赛,押我200万円,净赚3400万?你倒是很会赚我的钱嘛……小弟弟。”
“哎,最近手头紧,家里还养着一个妹妹和两个仓鼠,我也是没有办法。”
土间大平摘下口罩,语气无辜,配合他张学生脸,对女人的杀伤力确实很大。
“哦?还有一个妹妹?就不怕我抓过来,要挟你?”
女人上下打量着土间大平,轻轻抿了一口金黄色的酒液,嘴唇越发红艳。
“不,你不会的。”
土间大平慢条斯理地也抿了一口酒,淡淡道:“除非你想成为一个死人。”
看着淡淡语气中露出杀意的土间大平,女人笑了笑。
“死人?我倒是不是信了,是你的拳快,还是我的枪快?”
“看情况。”
“那要不要试一试。”
“好啊。”土间大平点点头。把酒杯里的洋酒一饮而尽。
“你跟小高交过手,那我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女人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,轻轻撩了撩裙摆。
雪白的大腿根上,是黑色的蕾丝腿环。
而那蕾丝腿环上面,别着一柄黑色的手枪。
“那就说定了。”
土间大平慢慢起身,放下手中的酒杯,皱了皱眉:“这酒味儿太淡了,浓一点就好了。”
女人笑的花枝乱颤:“你要是能活着,我请你喝华夏最好喝的酒。”
“那好啊。”
“那好啊。”
土间大平慢慢后退。
一步。
两步。
……
七步。
看着快要到门口的土间大平,女人笑了笑:“喂,你不是想要跑吧。”
土间大平没有理会女人的调侃,淡淡道:“你问我,是你的枪快,还是我的拳快……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,七步之外,枪快,七步之内……拳快。”
女人轻轻挑了挑眉:“那现在,就是七步。”
“没错,现在……就是七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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